当寻回丢了的幼女之时,叶家忠武侯,征战一生,免不得老泪纵横。而忠武世子,则是更没出息地抱着妹妹嚎淘大哭《青艾抹去老父之泪,抚了抚兄长之肩,轻轻叹道:“腿不过是一时无奈,说到底,女儿虽流落辗转,吃过苦头,却遇到了许多好心人〔见过百姓贩夫市井流离之苦,比女儿何止苦了百倍。今日得聚,便是幸事。”
金色的阳光照在帝都高大肃穆的深色城墙上,车马辚辚返故居∝返帝都的这一年,叶青艾十八岁‖龄的贵女,子嗣亦有岁数了↓却只有两袖清风,一身伤病,以及,胸中宏愿。
叶侯爷不愿再娶,膝下只有一子一女〃一的嫡女年岁过长,腿脚残废不良于行,且脾性古怪的传言不知何时遍了京城,人人皆知其少年丧母无教养,又曾经流落民间长达七年《侯爷想过其寻门亲事,只是这念想才刚刚露出点苗头,京城人士何等精乖,自然个个了悟,纷纷与侯府暂时淡了一些。毕竟遍寻士子勋贵,哪怕是寒门之家,也大都不愿娶一个这样的新妇⌒些人自甘上门,却大都是不怀好心辈。
最终只得不了了之∫武侯暴怒,却也无济于事。
“小艾,是那些纨绔瞎狗眼,你......”忠武世子安慰幼妹,叶青艾其时正坐在轮椅上在愤笔疾书,听罢放下笔,道:“可是会连累阿兄娶亲?”
世子忙道:“怎么会,女儿家的亲事与阿兄我的亲事有些许影响,但是...“
但是阿兄是将来的忠武侯,所以并无大碍。
她微微笑了笑,道:“既然如此,我不在意。”
说罢便不再提,她只吹了吹墨,不同于方才谈及自己婚事时不在意的淡淡,脸上却罕见地有了一些兴奋之色道:“阿兄,你且看,这是瘟疫法,还有济贫法与惜民令,我昔年在义庄时就开始想了,回到家中,有了文献,才有了一丝头绪,你瞧,若是......"世子看了一会,不解文墨的他瞧了一会,不大懂,独独是心疼,又是苦着脸劝道:“阿妹,那些义庄之类,不要想起了,阿兄日后必不让你再受苦×于这些什么法,国法这些,便是那些士子进士去扯,不干你事咧,你且好好修养,养回容貌才紧要啊。”
院外有人一声连一声的呼唤,世子赶紧安慰了妹妹一声,就出去了《青艾看着自己的手稿,苦笑:“世道艰难,百姓苦痛,京中却还是歌舞升平,如何有心惜容貌?无心风月矣。”
她曾做过许多贵女郎君们想都觉污秽厌恶的所谓贱业,挣扎生活在底层七年,辗转见了太多人间苦痛』闭眼,仍能想起那些寒冬灾年里单薄的衣衫,痴痴的眼神,可以一根根戳着数出肋骨的胸膛,被大量溺死的女婴,偷偷削肉给孙子煮汤的老妪,身为家中顶梁柱却被官吏家人随意踏死的农人.......所以她说自己真的是很幸运了。
这个王朝的官吏男子大都还浸没在权利、风月里,女子则在后宅斗法。
朝堂斗,宫斗,宫斗↓着斗来斗去似乎老谋深算,但叶青艾觉得他们是一派天真』种没有看过如今底层生活的天真。
如果再不往底层的百姓那瞅瞅,接下来,说句所谓大逆不道的,恐怕就是君与民斗,官与民斗,国与民斗了,那才是真正的“斗”。古往今来,与民斗,输了性命的朝代,比比皆是。
但是.....叶青艾捏紧自己的手稿,忽然再没心情动笔∑着轮椅到了园中。呼啦一群侍女涌了上来,叶青艾温言请她们下去了↓虽平日不用侍女婢仆,却态度温然,不会起遣散她们的心思↓知道,也亲眼见过,多少人家靠着女儿为奴为婢过日子,虽然屈辱,却往往是无奈—了一己之所谓良善心,叫他们衣食无依,才是害了他们。
将那眼界儿四海,将那心气儿放低,方能见,人间苦楚〓不得几时与身同,怜艰难啊,岂将笔墨惜。
本章未完,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