积雪居在百花岛东南角，从朱槿客舍到积雪居，不过一柱香工夫。或是有叶兰君引路，巡防的小弟不过多瞧几眼，并不相阻。

与百花岛各处的锦簇灿烂相较，积雪居里外显得单薄，甚至有些寡淡。

院外散植几株青柏，看上去有些年岁，枝干遒劲、郁郁苍苍，梢上隐约可见绿白的柏子，像枝头残融的雪。

院中的数株碧桃，叶覆枝柯，满眼青绿。碧桃树下遍植白绣球。许是数日前的飓母风，洁白如玉的绣球花瓣铺了满地，轻轻软软地似一张雪白的狐裘。偶有那未落尽的花朵，虽残败不齐，却依然秀气浅淡，徒惹怜爱。

饶是几人行走之风，带得松软的花瓣，离枝而去，在空中几番飘零，复归入土。

阿烈瘫坐在回廊上，双手撑着头，颓丧得紧。望见叶兰君时，脸上露出愠怒之色。待看到她身后的献玉时，噌地起身，许是坐得太久，忙忙地扶了墙才站稳，惶惑又激动，“献岛主，少主他……”

“在里面？”献玉指着紧闭的房门打断了他。

阿烈忙不迭地点头，献玉二话不说推开门。

一股作馊的酒气迎面扑来，献玉皱皱鼻子，放眼屋内，仅书案上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、案上摆着的旧觚映入眼中，青翠入骨，砂斑垤起。插着高低两枝的绣球，粗细两根桃枝。几枝干颓的狼毫笔、数叠污在砚里的宣纸、碎裂的酒坛子……书案上凌乱不堪，灯光所覆之境，未见徐长风身影。

阿烈钻入暗处，摸索着燃起两盏大灯，屋子里亮了起来。

屋内陈设清雅，地上满是宣纸，几无下脚之处，献玉俯身拾起一张，略瞟了两眼又扔在一旁。

龙七捞了两张来看，越瞧越是心惊，一地的画像，不像叶兰君所绘，已辨不清画中人是献玉还是林雨眠。

叶兰君站在门外，探着身子焦急地四下寻找，卧床上没有，竹榻上空着，椅凳上也无踪迹……

听得杂乱的脚步声，徐长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，撞得书案摇晃起来，略一睁眼，天光大亮了？天明天暗又与他何干。他闭上眼，胡乱抓了东西盖在脸上。

“徐长风？”见书案下方的宣纸堆里有人在动，献玉拭探地叫道。

阿烈三步并做两步跑了来，半跪在地，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，小声道，“少主……”

“出去！”徐长风冷硬地打断了他。

“献岛主来了……”阿烈鼓足勇气。

宣纸堆里的徐长风顿了顿，掀掉头上的宣纸，抬眼望去，林雨眠与献玉的容貌合二为一，正柔情蜜意地瞧着他，一骨碌坐起身子，轰地声响，书案被他撞倒在地，露出一张胡子拉渣的脸，又哭又笑地朝献玉扑过来。

说时迟那时快，龙七闪身挡在献玉跟前，被徐长风抱了个满怀。徐长风将他抱得紧紧的，酒气熏熏又喜不自胜地道，“你来了，你终于来了，我就知道你会来。”

龙七被他满身臭哄哄的味儿薰得透不过气，卯足了劲将他推开，厉声斥道，“休得借酒胡闹！”

看清抱了个男人在怀，徐长风不由勃然大怒，正要发作，一杯凉水劈头盖脸地泼在脸上，冷得他发怔，全身上下毛孔顿然紧缩。

“醒了？”献玉握着杯子，沉着脸道。

脸上的水珠滴哒落下，徐长风酒意散了好些，雨眠是六月的雨，俏皮清新。几时，俏皮的雨眠，有这般霹雳手段？不对，她是献玉。有什么分别呢，名姓不同罢了。她俩一颦一笑真真像极，仿佛就是同一人。还记得初见献玉时，虽惊为天人，但他依然能辨出几分差异来。而今，他望着雨眠的画像，却总觉得不对，脑海里全是献玉的身影。私以为，或是上天的恩赐，赠他残梦重圆。

徐长风顾不得拭去脸上的茶水，梦呓般朝献玉走去，带着无
本章未完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