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记 守望与存在(2/3)

作品:《猎人与轻骑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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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下,《猎人与轻骑兵》中也出现过一些脏话。一是真实性的需求,在激烈的体育运动中,出现粗口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——哪怕平时再温文尔雅的运动员都难免会使用詈语。如果删去这些内容,反而会让小说失实。狄更斯的《雾都孤儿》就因为奥利弗·退斯特的语言过于“文明”而受过后世的批评。此外,这里或多或少也有承袭或致敬塞林格的地方,比如黄敏学口头禅里的“该死”——或许在中国,如此频繁地谈论死亡和基督教语境下对上帝的亵渎是异曲同工的。这是我自己的一点小聪明。

以个人的角度来说,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仍不太适合作为“儿童文学”进行推广阅读。但是,以童年创伤、心理问题与社会环境相结合去创作一部适合当代青少年(尤其是中国青少年)阅读的小说是可行的。它可以作为心理没有太大压力的读者培养同理心的作品,也可以给予生活并不是那么顺利的读者怀揣希望的力量,这大概是我的设想。于是,一个同样早早失去了弟弟的主人公以类似自传的口吻开始了叙述。熟悉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的读者大概能一眼发现,去世的弟弟在柯佩韦心心念念的手套上写下了诗句,这就是从塞林格的小说中来的情节。当然,发生在中国的故事里,手套上写的是文天祥的《正气歌》。

但柯佩韦和霍尔顿仍旧有天壤之别,差别大得可能和中国与美国的差别一样大——这时我们又要回归具体的时代与社会背景了。《猎人与轻骑兵》是发生在中国的故事,它需要给读者一个极其熟悉的语境(而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中的文化语境对普通的中国读者而言仍是有些陌生的,这也是不宜作为儿童读物的一个重要原因:小朋友看不懂)。没完没了的作业与考试、不那么舒适的住宿环境、学习压力下艰难生存的校园体育、家长对孩子的“投资”与莫大期待、贫富差距分化对少年儿童的影响,乃至柯佩韦每天早上都想多赖几分钟的床,这些可能都是过去的孩子和现在的孩子都有的体验。而在这种环境下,一个因为童年创伤而心理健康存在问题的孩子(但还没有到出现严重的抑郁症需要药物介入的地步)所能感受到的孤独与迷茫是可想而知的,何况他天性内向软弱。但柯佩韦并没有像霍尔顿那样逃学、打架或是游手好闲,也没有想过离家出走。中国的孩子大多是“规矩”的,柯佩韦的家庭条件不好也不坏,父母一辈都是体面的规矩人(工程师、老师、医生),姐姐和弟弟也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,柯佩韦自己的成绩也不算差(甚至可以说很好,只是比不上他过于优秀的朋友)。他是家庭和学校所规训出来的“好孩子”,平时都不敢跟女生讲话,怕一讲话就被大家当成“男女交往过密”,而且也早早接受了自己要通过中考、高考上大学找工作的命运,校园足球最多只是生活的调味品。不只是柯佩韦,足球队大部分的孩子都有类似的观念,他们就是这样被培养和训练出来的一批小孩。不过,他们也各有各的性格、烦恼与坚持,并不只是考试的机器,活泼的精神从始至终没有被磨灭。

而柯佩韦的童年创伤在这种环境下没有像霍尔顿一样部分释放出来,而是全盘堆积在内心深处。于是,他不爱与他人交流,像个扎满刺的小刺猬,躲在自己的角落里。他没有像霍尔顿那样到大街上闲逛,内心却流离失所。而我也赋予了他一个更沉重的命运:弟弟的去世与他间接相关,他有一定的责任——虽然我想大家读罢小说,都会认为这件事并非柯佩韦的过失,只是一场意外。但柯佩韦仍旧难以原谅自己。就如他自己所说,踢球绝对不是为了“继承弟弟的梦想”。他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恶心的念头,弟弟因自己而死,现在自己又要去继承他的梦想,这不是非常滑稽可笑的吗?生者难道连死者的梦想都要占有吗?何况没人能确认足球就是弟弟的梦想,因为弟弟在人生还没有成型的时候就失去了生命。笼罩在柯佩韦心中的创伤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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