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了一会儿，人没等到，她却突然觉得眼皮很沉脑袋很重，往椅背上一靠，人就睡了过去。204;0;09;56;828;59;18;145;205;

不单是她，她旁边的连翘也是如此，不省人事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季无忧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，只觉眼前光影朦胧，她如置身在雾里。

雾里有明亮的光照在她的眼帘上，刺得她不能完全睁开眼，看不清视野里的景象。

耳畔有模糊的声音在回绕，不知是谁，一直在唤着她的名字。

“无忧，无忧……”

那声音那般遥远而轻柔，似一阵温暖的风，又似轻软的羽毛，将她包围在中央，她浑身都轻飘飘的。

是谁？

谁在叫她？

大哥？东方显？

她意识混乱地想。

她张了张嘴想要呼喊两人，可喉咙却干得发紧，似有胶水将她的喉咙凝结，动一下，都撕扯得发疼。

“你是季无忧，你的生父是季天逸，生母是袁湘宜，你有一个大哥，但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，他是你父母收养的孩子。”

“你自与逍遥王定下婚约，你不喜欢他，不想嫁给他，哪怕你当初已经写过一封休书给他，他依然缠着你不肯放手。”

“你爱的人是季长风，如今的大燕新皇，你们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，马上就要举行成婚大典了。”

“你打双目失明，是你大哥千辛万苦找来名医替你医治，终于替你治好。”

“你前些日子在宫里散步时，不心脚下踩滑滚下石梯，撞到了头，所以你失忆了。”

“你曾经与你大哥商定，希望你睁开眼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。他曾经送过你一串风铃……”

有人在她耳边一遍遍念叨着这些话，潜意识里，她知道这些话与事实相悖，想要与那人争辩，让那人不要胡八道，可她看不见那人，也没有力气和那人争执。

恐怖的是，她越挣扎，脑子里对东方显的记忆就越来越淡，渐渐的她竟记不起东方显的脸，记不起他的音容笑貌。

她急得想哭，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眼眶。

她伸手想要抓住从眼前飞快飘过的一张张邪魅的、温柔的、不可一世的笑脸，可她却什么也抓不住，入手空空。

她用力地睁大眼，用力地握紧拳头，想从这让人抓狂的梦魇里挣脱，却只看见眼前有棕色的影子在闪。

那影子一摇一摆，很有规律，晃得她眼皮越来越沉，越来越沉。

她闭上眼之前，恍惚看见一张脸从眼前飘过。

“你是季无忧，你爱的人是季长风……”

耳边有陌生的声音在回荡，她终于忆起，那张脸是她大哥的脸，她爱的人，叫季长风。

“你是季无忧，你的生父是季天逸，生母是袁湘宜……”

蛊惑人心的音调，在昏暗的宫室里，一遍又一遍回响，直到季无忧呼吸沉沉，彻底睡过去。

……

这一觉季无忧睡得很沉，等她睁开眼时，天已经黑了。

她望着满殿明亮的灯火，一时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，而她，又是什么人。

很快，坐在桌案前忙活的人发觉她醒了，快步走了过来。

“无忧，你醒了？饿不饿？我让人传膳。”

季无忧盯着季长风看了好一会儿，却发觉眼前的人陌生得很。

“我……你是谁？我又是谁？”

她开口，声音因为昏睡前曾经哭过，又太久没有喝水，嘶哑得厉害。

她眼前的人怔了怔，似乎有些意外，但随即就恢复了温和的笑脸。

季长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，动作透着亲昵和宠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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