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些悉悉率率的对话，来自楼下。

李小姐住在二楼，借着略微昏黄的路灯，她勉强辨认出了那两个交谈的身影，一高一矮，是王志飞的助理，现在他们正将大袋的黑色垃圾丢进垃圾桶，声音被燥热的晚风送进她的耳朵：

“需求越来越大了……”

“……新鲜……人的生肉……”

“去镇上问……”

李小姐的指尖扒着窗框，想要听清楚更多，只是短暂的交谈很快便停止了，两个人的身影一齐没入浓郁到化不开的漆黑夜色之中。

这些信息无法串联，但“人的生肉”这四个字却清楚过头，烙进李小姐的耳膜，像一只尖锥翻搅她的脑浆，她失魂落魄的想要回到房间，却连带着对小冯都生出几分惧怕，理智告诉她应该连夜打车逃跑，另一份不明不白的冲动却指引她做出截然相反的决策，她像个无处可去的流浪汉般在大堂坐到凌晨三点，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，她已经站在王志飞的房间门前了。

走廊上有些反常，每天半夜堵在王志飞门口的粉丝数量也很可观，乌泱泱的人影如坟场树枝上盘旋的鸦群，但今晚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，李小姐如梦初醒的霎那便头皮发麻——

她为什么会来这里？

她感到危险，自然应该逃跑，但微妙的磁场将她的鞋跟与地面紧紧生长在一起，有不可名状的东西紧紧攀住她的脚腕，黏腻又湿漉，如夏夜的风，但走廊里怎么会有风？

仿佛感知到她错乱的疑惑，她的鼻尖嗅到一种熟悉的、清甜的味道，若有似无，不像是任何一种香水，当李小姐做出判断的瞬间，牙根开始咯咯作响，她眼球向上转动，对上一张熟悉的脸，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，从里向外的，王志飞就站在那里，不知道站了多久。

王志飞看着她，朝着她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：“我认识你，你追了我很久了。”

王志飞双手抱臂：“要进来聊聊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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