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炉内水中，两人就这样在林家厅外檐下煎起药来。

“你找的那几味药，品相都极好。”

“恩。”

“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你去找？觉得多此一举。”

苏眉点了点。

李老笑着摇了摇头，“其实你猜到了是不是？”

苏眉默了默，“您是拿我找药的事，当做外应了吧。”

李老叹了口气，“丫头，你都明白。”

“我也得了一个外应，却是困难重重。这算不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？”

“医者，易也。易者，医也。”

风声裹挟细碎鸟啼，时不时扫出几点雨滴，抚上苏眉的脸，微凉的触感。

林家入屋处一蓬竹子随风摇摆不定。

火盆内火苗时高时低，偶有李老扔几片随风而来的树叶进去。

他总是极有耐心的将树叶上的雨水擦干才投入火盆，树叶被火迅速燃烧，发出啪嗒声的响动，倒和落雨的哗啦哗啦声呼应得妙。

炉上开始药气袅袅。

苏眉已分不清是夏还是冬，了悟了什么似的，却又留不住，心中一派空净。

余旻安排整理好客房下来找苏眉，正巧看见李老苏眉两人在檐下熬药。

眼前场景皆静默却不凉薄，两人身影似和雨幕融为一体，恍若和自己不在一个时空一般。

他定了定神，上前招呼苏眉去房间看看。

dr.zhou恰巧给林父做完日常的检查，循着渐渐弥散的药味也寻了过来。

这几日和李老接触下来，从小受西式教育的他竟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，天天有空就围着李老问长问短。

李老见dr.zhou来了，不客气的将扇子交他手里，嘱咐他看好火候，说带苏眉去看看林父，就要走。

苏眉不知来人是谁，只得点头笑了笑，又在余旻的引荐下才好好打了个招呼，随后跟着李老和余旻一起上楼去了。

余旻敲了敲林父的房门，引着李老和苏眉悄声进去。

林父好似睡着了一般，沉静的躺在床上。

窗幔紧闭，只留他床头台灯一盏发着微弱的光，映衬得他的脸色比苏眉之前所见苍老许多。

屋内寂静，屋外落雨的沙沙声听得真切。

余旻凑近林父耳畔，轻声道：“林董，苏眉小姐也来看您了。”

林父虚合着的眼微微睁开，看见站他床边的苏眉，他牵动了一下嘴角，再次陷入昏睡。

李老坐近，将林父的手自被中移出，切脉后放回。又替林父将被子笼了笼，方抬手挥了挥，余旻会意，带着苏眉先行出了房间。

“苏小姐，往这边走，房间在那边。”余旻带着苏眉行于走廊中，指了指前方。

“好的。李老也住那边吗？”

“李医生住在林董这边，他说这样照顾起来方便。”

苏眉闻言愣了愣，站定道：“如果可以，我也住这边吧，李老有什么事要我做，也方便喊我。”

“恩……不过dr.zhou和王总已经住这边了，现在只剩两个房间，一个堆放了不少杂物一时不好清理，另一个是之前林小姐的屋子。实在不行，我去请王总搬一下……”余旻认真的想了想。

“啊，那太麻烦了。”苏眉有些羞愧道，“我就住那边吧”。

余旻笑笑，两人继续往前走。

“听说苏小姐睡眠不好，住那边会安静得多，虽然林总的房间和书房也在那边，但他平时……”余旻话还没说完，便见林伽南刚从书房出来，自走廊那端走了过来。

“林总，我带苏小姐去客房。”余旻微笑道。

“恩，我去看看父亲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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